，露出一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微笑。
“原来如此，她啊。”
那边书架上放的几乎全是参商从南安城调查得出的信息和卷宗，燕武曾通览过数遍，依旧想不明白是何用意。
显然，慕容莲夏并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。
国君复又垂首掀开一封奏折，摆手示意看守退下。
“既然拿了，给她就是，无须追究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宫人嘴碎，稍有些风吹草动就能编排出无数个版本。
以前每每慕容冰进宫和兄长大闹一场又吃瘪而归，不到次日就会传成长公主任性娇蛮，不仅被国君训诫，还打了板子。
镂月总是气得乱蹦，要和宫人理论。
“胡说八道！他们哪只眼睛看到陛下敢打我家公子板子？”
琼琚温柔地笑，伸手捋平她奓起的毛：“这种事多了去了，别和他们一般见识。”
所以这次长公主不仅触犯圣威，还全身而退，甚至大摇大摆搬空了国君的半个私库，可真算是个猪上树马长角的好消息。
慕容冰拉着十几车东西出宫门的时候，有生之年头一次享受在皇宫里畅通无阻的出行。
路过的宫人看向她的目光，写满了“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”。
当然，她出宫门的架势有多雄赳赳气昂昂踌躇满志意气风发，回南安后被赤璋按着上药就有多狼狈。
赤璋自是不会亲自上手按她，但他眼中的嘲弄讥笑好几日过去也不见消退。
每日都得对着他这张脸吃药膳，慕容冰难免羞恼：“你看我作甚？”
“看你记吃不记打，看你逞强作践自己。”
赤璋嗤笑，又盛了一碗白粥放在她面前，“我回回嘱咐你，你回回不放在心上。”
慕容冰咽下嘴里的粥，愤愤道：“他自己都说了，刚开始也没有看出我！”
“人家跟你客气两句，你还当真了？”
慕容冰一时语塞，只得恶狠狠地捣了两下白粥。
赤璋看着她一勺一勺往嘴里塞，吃得腮帮子鼓鼓的，不由得伸手想摸她的头。
已经伸出去一半，却不知又想起什么，指尖一蜷缩了回来。
注视着慕容冰无知无觉的脸，他眼中的光渐渐冷下：“我听青圭说，小皇帝在你面前提了我？”
话音未落，慕容冰手中的勺子便停了。
她没有抬头，沉默片刻，低声问道：“皇兄说的，是真的吗？”
许久，久到慕容冰以为赤璋不会回答她，头顶才传来他略显苦涩的声音：“……是真的。”
最初遭人欺瞒的惊怒已然消退，慕容冰镇定地直视他的眼：“那又是为何一直不与我说？”
为何一直不说？赤璋也在心里这样问自己。
容城不同于这熙熙攘攘人世，城主一脉也不同于这寻常氏族。
只要提起“容璋”这个名字，那些戒律家规仿佛数座沉重的大山，压得他喘不过气，起不了身。
耳边永远有声音提醒着他——你是未来容城城主，你要恪守容氏戒律。
他永不得自由，永不能随心所欲。
睫羽轻颤，赤璋扭开脸，忽的察觉到手背覆上一片温热。
慕容冰拢住他的手，乌眸清澈，难掩其中淡淡的担忧。
赤璋神情微微一滞，空茫的眼神陡然柔和，反手握住慕容冰的指尖，垂首将额头贴在她的手背上，嗓音低哑。
“小殿下，在你面前，我永远是赤璋，而非容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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